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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8月18日 星期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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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8月17日 星期二

同學會後記

『不送君衣怕君寒,送了君衣怕心寒。』在國劇中,陳世美遺棄的糟糠妻秦香蓮,吟唱出對負心漢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內心煎熬。令人動容。
做一個同學會的召集人,我也有跟秦香蓮一樣的複雜心情。姑情、嫂意都想兼顧,雖不至一夜白頭,但也輾轉難眠了幾個夜晚。想要她好一點,就會多一份操心。
終於同學會圓滿落幕,感謝您的參與。感謝各班連絡人盡心盡力,面對人情冷暖,使命必達。感謝老天送我們一個不冷不熱的天氣。
同學會上我沒有跟大家說太多話,像家裏辦了一場喜事,看著中意的媳婦娶進門,做公婆的,早已樂得說不出話來。只是忙中一定有錯,有些地方應該可以做的更好一點。讓各位在回家的路上,行囊滿滿。
會後吳嘉錦同學送我一幅他自己寫的字(附照片)。我高興的合不攏嘴,連夜送去裱褙,掛在辦公室牆上,晨昏定省。有賓客來訪,驕傲的介紹,這,我同學寫的。抿嘴點頭後,『瞧你這樣子,也有這種同學。』常是熟客留下既褒又貶的一句話。
某廖姓同學也常找我聊天,聊朱羽老師的鄉音,漂亮女老師的短­­­…。聊他學生時的豐功偉業。我損他,健康教育還沒上完,女朋友就多到可以曬乾。一壺濁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盡付笑談中。(借用吳家錦的字)
全世界大概有七十億人口。在路上巧遇,擦身而過都是一種機緣。我們卻同窗幾载,一起承受年少的日月精華,一起被罰站,被戴武光老師罰跳操場。為A+B+C= 多少?抓破頭皮。共同的話題,共同的回憶,默契十足的暗語,爆笑的糗事,都一一被挖出來掏洗一遍。

家有名畫(名著加持)

從小到大,我始終對作畫少一根筋,對於會作畫的人總是十分羨慕,甚至佩服。最近新家落成裝潢階段,也痴心妄想能掛一幅好畫,來滿足我附庸風雅的情操。我想過要忍痛花錢去買一幅,但擔心鑑賞能力不足被當成寃大頭,正苦惱著,不知如何是好……。昔日同窗蔡兄的夫人是專精於印象派的畫家,碰巧在桃園元智大學辦畫展,我抱著開開眼界的心情前往祝賀。與畫家交談之後,驚喜獲悉她曾經師從戴武光,而戴老師正是我唸國中時的美術老師。有了這層關係,我竟搖身一變成了這位畫家的師兄,身份一下子「高尚」起來。從此以後,我常把「師兄」二字掛在嘴上,雖然畫藝並未因此而有絲毫進步,但仗著虛長的輩份,我向畫家索畫,理由是:家裡需要一點文化。畫家居然爽快地答應了,這讓我喜出望外。畫家仔細詢問我家的裝潢風格及色調,才開始慎重構思,又再經過二個月才終於完成畫作。去取畫當天,看到畫家為我精心量身打造的作品已完美呈現,感動之餘,一時不知該如何表示我的喜悅與感謝。這時,畫家開口了:「快拿上車,快走!這像嫁女兒一樣……捨不得啊!我怕等一下我會反悔不給你……你還是快走吧!」我就這樣連人帶畫被趕了出去,內心是按耐不住的雀躍,高高興興地打道回府。我把畫連夜掛好,左看右看,滿意的合不攏嘴。有了這幅畫的加持,自認寒舍已經具備一定程度的文化水準,迫不及待邀請一些客人來家裡坐坐……。第一批來訪的是新搬來的芳鄰們,他們站在畫前端詳良久,問:「這是莫內的畫?」過幾天,一家小型企業老闆來訪,才剛寒暄兩句,他突然遙遙指著牆壁:「那是莫內的畫?」我心裡好想要告訴他:「是的,因為這裡是莫內的家!」比較熟的老朋友推門而入,完全不拐彎抹角,說得就十分直接:「要不是這一幅畫,你家簡直是家徒四壁!」不管來訪的朋友是士農工商或是三教九流,那幅畫始終是眾人目光的焦點,它總是擄獲了絶大部份的讚美。我得到的,只有一點點做為「師兄」的虛榮。

2010年7月21日 星期三

跟同學說說話,三兩聲不成調

跟同學說說話,三兩聲不成調。

美國的911事件,台灣的921大地震和最近的八八水災,很多的意外,人們在生命結束前,只能利用手機向摯愛的人告別。話還沒說完,嬌弱的身驅隨即在塵煙漫土中化為灰燼,其間有很多的來不及。人生何其美好,命運卻常會在下一秒中翻轉。夜涼如水、月色入窗,趁還來得及,也趁這個機會,想跟曾在生命中出現過的同學們說說話。用心計較、真情入味,希望能讓大家舊情復燃,再續前緣。
民國六十年的仲夏,國中新生訓練,大家身穿太子龍學生服,足蹬「中國強」球鞋,腦袋刮的乾乾淨淨,原汁原味在觀音國小禮堂生澀的見面。深造三年,學會了26個英文字母,也在此互道再見。歲月悠悠,寒來暑往,電影從梁山伯與祝英台演到海角七號,歌從青山、婉曲的字正腔圓,唱到伍佰、周杰倫的怪腔怪調。三十八年過去了,昔日王謝堂前燕,悄然飛入尋常百性家,我們似乎走過了一個時代。有人飛黃騰達,有人繁華落盡遠走天涯,我以為大家真的就「再見」了。只能像海角七號裡的友子阿嬤一樣,望著彩虹想著曾經在她心裡駐留過的人、在那端跟她說話。
幸好有他,廖治文同學一股熱忱,突破重重困難,為我們搭起一道彩虹。第一次的同學會,我們在彩虹上見面了,如詩如畫,美的像瓊瑤小說一樣。這、真的要感謝他,我們這屆有他足以笑傲江湖。大家在人生的旭日中道別,再見面已是向晚的黃昏。沒關係,夕陽無限好,彩霞正滿天,起碼還有好幾年可以享受重逢的喜悅。
一個休假日回母校懷舊。走過廟前的福隆橋,轉進茂密龍柏小徑,小山麓花木扶疏,我數十年初情依舊。幻想心儀的校花會突然出現,含情帶意為我逐漸無力的心臟重新裝上電池。夢歸夢,現實裡已不見故人,迎接我的是幾隻校狗,齜牙咧嘴的問候我。回到母校很親切,面目猙獰「旺旺」的狂吠,感覺也像是祝福我似的。心情愉悅溫馨,一頁頁封塵的記憶開始翻閱、拼湊。像重新熱過的湯圓一樣,有點焦黃,卻令人想念。同窗之情彌足珍惜,是塵俗瑣事讓我們的心靈逐漸走遠。
經過中廊走上司令台,遙想當年的朱校長用兩片厚嘴唇帶我們唸青年守則, 印象中最後一句:「有恆為成功之本」,大家唸的最大聲。大聲有時是因為憤怒,或是暴發戶有錢囂張才會大聲。我想當年大家都不是,而是為了解脫。在大太陽下站四五十分鐘的週會終於要結束了。如果現在大夥重回舊地,腦滿腸肥、前禿後翹的站在那兒,唱校歌唸青年守則,那畫面一定非常滑稽。站在旁邊披著婚紗的白沙岬燈塔會笑彎了腰,木麻黃和林投姐兩位花童,也會跟著海浪哈哈大笑。
希望大家現在還能夠很大聲,不是為了夫妻吵架或罵小孩,而是因為身體好,到了這把年紀只有健康才能「大聲」,其他都是浮雲過月,生不帶來,死

不帶去。年紀越大,經歷越多無常,就越覺得富貴如浮雲。譬如美國911的時
候,多少大老闆,總經理坐在摩天大樓裡,喝著咖啡抽著雪茄,鄙視著普羅大
眾,誰曉得下一秒鐘,一架飛機栽進來,命運開始翻轉,幾百億身價的大老闆,生命依然如螻蟻。幸福不能用財富買斷。年紀大了,兒女會離巢,老公會越來越沉默,老婆會越來越嘮叨。以前有緣當童伴,現在還要有緣做同伴。
去年初英國有位中年的鄉下歐巴桑參加歌唱比賽,她衣著土氣,身材雍腫,長相痴肥,出場時現場評審和觀眾掩面竊笑,不料一開嗓音,大家驚為天籟。看著她前一分鐘被人看衰,後一分鐘受到全場起立鼓掌肯定,想她這輩子一定經過非常多的挫折,在被嫌棄嘲笑中力爭上游,我心裡一陣翻攪,走過歲月、嚐過炎涼,很容易被類似的情境感動。
我也是一個能力不足的人,卻有同學視力不好,被鬼遮眼,群魔亂舞的推舉我擔任這次同學會召集人。心中誠惶誠恐,手足無措,如盲者臨淵。曾想要耍賴推辭,但是前人努力留下的薪火,不能在我手中熄滅而留下罵名。心思千迴百轉,兩岸猿聲啼不住,輕舟已過萬重山。像一群調皮的孩子在欺負一個無助的喜憨兒,橫祡入灶、生米硬是被煮成熟飯。
喜憨兒一旦抹去心裡的惶恐,建立自信,努力學習、也可以烘焙出好吃的麵包。我將全力以赴端出幾盤好菜,請疼惜喜憨兒比正常人更辛苦的學習過程、請不要厭惡他遲緩的動作跟表達,請不要嫌棄稍有缺陷的菜色,請欣賞他努力以赴的表情。(即便他嘴角流下口水)。
鼓勵是最好的支持,您的參加就是最好的鼓勵。虔誠溫暖的心意,像年邁慈母重複殷切的叮嚀,離鄉漂泊的遊子要記得回來。

耕童 於2010 06 20

屘子回家

屘子回家
日前拜讀一篇佳作,文章敘述對過世父親的懷念,娓娓道出平常生活的點點滴滴,沒有賣弄華麗詞藻,情感卻在字裡行間自然流露。作者以淡墨刻劃人間濃情,賺人熱淚,也牽引出我與父親五十年的父子情懷。
約四五歲時,晚餐後在屋前曬穀場嘻戲乘涼,父親喚我到跟前,詢問我長大想做什麼。我說:「長大後要趕牛耕田,不然爸爸老了會沒飯吃。」童言童語逗的他眉開眼笑,也在親朋好友間傳開。結婚後,多年不見的親戚還笑著問爸爸:「說要趕牛耕田的是那一個?」。那年頭還沒有老人年金制度,同樣是務農維生的村里鄰居們,有人為了養兒是否真能防老?忐忑憂心了一輩子。父親心中如果也有這麼一塊石頭,應該没想到我穿著開檔褲,懵懵懂懂就把它給搬了下來。
或許幼年時的想望,跟一個人的天賦有關,年紀稍長,我真的就擅長於農務。父親也認定我那兩個只會讀書,操作農具卻笨手笨腳的哥哥是成不了氣候的,尤其,在二哥發生放錯水事件後(見午雁的天空部落格--爸,是您放水了),田裡大小事,常跳過兩個哥哥直接傳授給資質較好的我。我戴著斗笠,踩著犁耙,白鷺鷥為伍,乘風駕馭,常引來左鄰右舍爭相目睹父親調教的「神童」。休息時,母親提來點心,在樹蔭下鋪好稻草,涼風吹來,父子倆斜躺在草堆上,享用著冷飯泡糖水,舒暢極了。在外做事幾十年,經歷大宴小酌餐飲無數,從沒有再嚐過這番美妙滋味。
小男生長大要當兵了,入伍時,媽媽可能是受日據時代印象影響,以為當兵就像是要發配南洋那般困苦,淚眼婆娑地躲在屋後,不忍為我送別。爸爸焚香向天公祈求平安,燃放一排鞭炮送我出門。從家裡到中壢火車站的路程,爸爸堅持陪我。像山一樣的父親,一路無語,看著我走進月臺,才終於孤伶伶一個人轉身回家,獨自面對那年夏天的農忙。
草綠色的出操服濕了又乾、乾了又濕。唱歌答數,伏地挺身,舉槍蹲跳,上山打靶。筋骨酸痛幾週後也就過了,想家的心情才是難熬。日出巴望著日落,饅頭一個數過一個,終於盼到下部隊前的探親假。我背著陸軍黃埔大背包,循著入伍時的路線回家。夜幕低垂,父親仍在屋外忙著,一見我到家,立刻拉開嗓門朝向屋內的母親呼喊:「屘子轉來囉!」那音調俏皮而喜悅,好像在唱一首山歌。父親放下手邊工作,顧不得天色已暗,匆匆忙忙騎著腳踏車,去村裡雜貨店買回我愛吃的小美冰淇淋。那天的晚餐,我享受到屘子特有的嬌寵。
幾年前景氣不錯,我常忙到很晚才回家,輕聲喚醒在沙發上打盹的父親,每次他都會說:下次不要這麼晚回來。他殷切的叮嚀,得到的常常是我草草的應答。我在乎的總是客戶要求的交貨時間和存摺上的數字。
飯桌是我們聊天的場所,他老人家愛在那兒跟我回顧歷史。晚餐飯後移開桌角碗盤跟父親比腕力,是我最親切的回憶。從小時候的嘻鬧,到長大後的正規賽,我都沒贏過,爸爸手臂上像體操選手般的肌肉,讓我又恨又愛。癡想老人家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,我可以率領妻小三代同堂討父親歡心,還有福氣再幸福個幾十年。
晚年父親罹癌,睡的比較晚,出門上班前常會輕聲到他床前,查看他胸口的被子是否隨著呼吸起伏。我擔心至親驟然離開。臨終的那天早晨,他睜開眼睛用微弱的聲音問我:「這是那裡?」我指著窗戶和櫥櫃,非常清楚的告訴他:「你現在是在家裡。」他微微顎首點頭,像往常對事情滿意時的自然動作。
樹欲靜而風不止,子欲養而親不待。父親離開一年多了,雖然慶幸他走的安祥,心裡仍有百般不捨。晚下班時的腳步聲,他等待傾聽了幾十年,而我,卻也輕忽了幾十年。「屘子回來嘍!」現在,我只能在靈前輕聲跟爸爸說。

耕童 於 98年中秋節前夕

2010年7月20日 星期二

窿底田 -- 代序

早年農業社會,田是一般家庭的經濟來源,農作物生長的好壞,關係著一家老小溫飽,某些程度還跟主人的面子有所牽連。一些無關收成的周邊設施,如田埂、小水溝、坡坎也要修整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,否則左鄰右舍指指點點,會讓人坐立難安。那像現在政府鼓勵休耕,一片良田放任它雜草叢生。

我們五個兄弟姐妹都是父母親靠著田地把我們撫養長大的。父親帶著妻小離開故鄉,靠著一支鋤頭一根扁擔追求幸福。挑戰一片沒水灌溉的沙地,破汗衫下長繭的肩膀挑起千斤重擔。如果不是五個孩子,白天他不必在田裡汗如雨下,雷雨交加的夜晚也不必用鋤頭當拐杖,撐起昏眩的身體巡視田園。(父親半夜起床常會昏眩甚至嘔吐)。每個人都有一個戰場,父親的戰場在田裡,斗笠和袖套是盔甲,鋤頭是寶劍,破碎的汗衫像是子彈穿過的彈孔,田就是他攻下的山頭。

當年我們住大潭村海邊,東北季風強勁,有一塊地勢較低窪被我們稱之為『窿底田』的,常能躲過強風肆虐,所以收成最好。當年父親巡視田頭田尾,走到他花費最多體力和心血的窿底田,看到飽實的稻穗,想到子女的學費有了著落,心情應該是愉快的。

感念父親,也感念那塊窿底田供給我成長的養份。如今,老家已被徵收重劃為工業區,滄海桑田景物全非,再也看不到驍勇勤奮的父親在戰場上揮汗拼搏了。

我無力找回舊時的家園,也無法在舊時的田地裡找回父親的身影,只能以「窿底田」為部落格命名,借此懷念父親。